Ash

某 个 和 平 的 夜 晚

永失吾爱

*cp无差所以德哈德tag都打了
*无性描写
疯狂索要评论(。


花?怎么会是花呢?德拉科·马尔福对着镜子把衬衫领翻下来,于是看见了后颈的标记。很奇怪,那是一朵花,色彩浅淡,像一块丑陋的胎记。他困难地扭着脖子,想看得更清楚一点儿。也许是个纹身,但做得很拙劣。德拉科不禁皱起了眉头,高贵的纯血统巫师从不在皮肤上留下印记,不知道父亲见了会作何感想。
得了吧别忘了他手臂上那个神秘人的小纹身。德拉科想着,嘴角勾起一点弧度。他其实也是单纯的,少年天真尚且不知世事艰难,德拉科仅仅十六岁零七个月而已。
至少卢修斯目前不会知道,他可以乱扯个理由蒙混过去。德拉科这么想着,娴熟地做着打领带的动作,他像往常一样,把领带束紧到勒得喘不上来气的程度,然后对着镜子转过身,查看自己的后颈。翻领衬衫刚好遮住了奇怪的标记,他发现镜子里的人满意地笑了。
出门前,他又一次触摸那个标记。没有任何异样,没有刺痛,没有烧灼。

如果你是个斯莱特林,那么在斯内普的魔药课上打瞌睡不是个好主意;如果你是个格兰芬多,那么这更不会是个好主意。但不论你是谁,如果你穿着德拉科马尔福的衣服,坐在德拉科马尔福的位置上,名叫德拉科马尔福,那么这一切免谈,毕竟斯内普有些轻微的选择性失明症状。尽管如此,扎比尼还是在斯内普皱着眉头望过来时感到心惊胆战。两道黑色的目光集中在他同桌的身上,那个金发美人睡得正香。他想了想,还是从德拉科的胳膊下抽出他的笔记本,打算帮他抄笔记。
他的手稍微犹豫了一下。这是什么?他盯着德拉科后颈露出来的一小块皮肤。那形状似乎是一支模糊的花,勾线很粗糙,上色也不够饱满。它贴在德拉科细白的皮肤上,看上去像一片伤疤。马尔福这个纹身做得不太好啊,他想着,在不吵醒德拉科的情况下轻手轻脚地抽出了被主人压得皱巴巴的笔记本。他翻开新的一页,设法用最漂亮的花体字写下标题。几个拉文克劳姑娘似有似无的眼神盯着他,扎比尼开始思考这是因为他自己还是因为他在书写德拉科的笔记。
扎比尼察觉到他们院长的目光射了过来,他赶紧低下头。那把像是含了一口痰的声音响起:“布雷斯同学主动帮助他人做笔记,很好。斯莱特林加五分。”
他垂下脑袋,尽量表现得谦虚而礼貌。坐在另一桌的几个拉文克劳开始愤愤不平地议论。他把腰板挺直,目不斜视。
但他还是很在意德拉科那个诡异又难看的纹身。得了吧,他想,老盯着那家伙看大概会被认为是基佬的。斯内普从他身边走过,极其灵敏地轻轻戳了一把德拉科,幅度小得让人难以发现。他的黑袍子带起一阵风,吹动了德拉科的笔记,书页翻动,然后静止。
“Flower?why?”德拉科的笔迹写下这几个词。扎比尼不由得把目光投向了刚刚醒来的少年,德拉科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然后转向他。
“布雷斯?”德拉科问他,显然还未清醒。
“呃,你的笔记,我替你抄了一部分。”扎比尼把笔记本合上推回去。
“噢……谢谢你。我睡了多久?”德拉科漫不经心地问,眼光无意识地环绕教室。
“十分钟不到吧。”扎比尼瞎扯道。他起码快睡过这一节课了,要不是斯内普以巧妙的动作叫醒他他就要睡到下节课了。
“十分钟?好吧。等等,这节课不是和格兰芬多一起上吗?”德拉科话一出口就发现扎比尼用“你是不是睡傻了”的眼神看着他,直到他发现四周的拉文克劳学生们。他尴尬地笑了两声,耸耸肩膀。
扎比尼看着他,想要问那个纹身,却明智地封住了嘴。四周的学生纷纷起身离开,德拉科也开始收拾东西。“不走吗?”他问。
扎比尼愣了愣,含混了几声拎起书包跟了上去。他走在德拉科身后,看着那个人摇摇晃晃的背影。纹身被衣领挡住了。

“有关于这玩意儿的合理解释吗,敏儿?”哈利一边咬着馅饼一边问身边的女巫。赫敏·格兰杰把搁在餐桌上的书合了起来:“不在这本里,还得去找一趟。”哈利呆滞地望着前方,赫敏望了他一眼,然后和罗恩交换了一个忧心忡忡的眼神。
“我也许能找到几个咒语把它清除掉,”哈利满不在乎,甚至有些自信过头,“试试看王子的咒语。”他的衬衫领诡异地立着,看起来像是清晨没打理好自己就出门了。罗恩不动声色地移过去,小心翼翼地检查他的后颈。今天早晨,十分突然的,那里出现了一块奇怪的图案,像是一朵花,正呈盛放的光景,然而很模糊,说实话并不好看。立领衬衫挡住了他苍白纤细的脖子,还有那个纹身。他看上去一定邋遢极了,因为周围的斯莱特林都捂着嘴小声讥笑他。
“白风信子,不太常见。我很奇怪你为什么会做这样的纹身。”赫敏合上《常见花卉大全(附彩图)》,直视着哈利的后颈说道。男孩子扭回头,向她抱怨:“这两天我有机会得到一个这样的玩意儿吗?我从来不做纹身,也不知道白风信子是什么。”
“纹身是什么?”罗恩抓紧时机问。赫敏翻着白眼但仍旧耐心地回答他:“麻瓜的东西,在你的身上用墨水留下一点儿小印记。”

哈利对着镜子把衣领立起来,虽然有些滑稽,但好歹遮住了那个奇怪的标记。白色的,花瓣很小,一簇簇地盛开着。白风信子代表着什么呢?为什么偏偏选中了他,难道还嫌一个闪电疤痕不够多吗?他用一个简单的小清理咒对准自己的后颈,但毫无效果,没有痛感,没有烧灼,没有麻木。他闭上了眼睛,一股柔软的东西缓缓地流过他的眼睛,他的血脉仿佛和那块纹身连在了一起,合着心拍突突地跳着。霍格沃茨的上空是灰色的,因为刚下过雨,形成一大片浅淡的蓝灰色湖泊。
哈利觉得这种颜色有些似曾相识,却死活想不起在哪里见到过。他耸了耸肩,拉上了窗帘。

“哈利,那个纹身。”被点名的人停下脚步,身材娇小的姑娘快步跑了过来,浅金色的长卷发在身后蓬松地晃悠着。卢娜站在他面前,示意他转过身去。
“你怎么能看见?”哈利问她,虽然知道她也许有些特异功能。卢娜没有回答,踮起脚尖盯着他的后颈。哈利看不见她的眼神,于是便站在那里让她观察。
“白风信子,是不是?”她的声音问他,哈利僵硬地点点头,他甚至能听见骨头的活动响声。“很酷。”她真诚地说,哈利转过去,发现她好像在思考着什么。
“白风信子不是个好选择。”卢娜告诉他,“如果我是你的话就不会选它。”她若有所思地咬着指关节。哈利已经懒得和她解释事实,卢娜总是有些精神恍惚,这是谁都知道的。
“下一把赌注,你会失去一些东西。”卢娜的声音在人走光的走廊里显得很空洞。哈利的手心出了些汗,赌注?
“输掉竞赛不一定意味着失败,哈利,有的时候这是件好事情。”他的喉咙发紧,不停地做着吞咽的动作。特劳里尼教授在无意中为他做了一个真实可靠的预言,卢娜是否也是这样?竞赛和游戏……
“握紧筹码,放轻松,面对这场游戏。”
卢娜的声音再次在身后响起,不过是向他告别。哈利转过身,看见一头海藻般的金发晃动着跑远了。走廊里空空荡荡的,他突然感到很害怕,但却不是对于神秘人,蛇,或者斯内普的那种害怕,而是对于失去某样东西的恐惧。

“德拉科。”扎比尼看见德拉科的身子颤抖了一下。他发现自己的心脏跳得飞快,德拉科和他背对着斯内普,谁都没有回过头去。
“请过来,我需要和你谈谈。”斯内普奇怪的声音钻进他们的耳朵,扎比尼安慰地拍拍德拉科的肩膀。金发的马尔福第一次露出和他身份不符的僵硬和害怕,迈开步子跟着那个穿黑色长袍的身影走回了教室。
扎比尼望着他的背影,他没有站着等马尔福,转身走了。
“教授,我十分抱歉。”德拉科的声音在颤抖,他仍旧以为斯内普是因为他在课堂上打瞌睡而叫他来的。瘦削的男人皱着眉头,瞥了他一眼:“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德拉科。劳驾,转个身。”
德拉科照做了,直到他听见斯内普冷冷的声音:“请你把领子翻下来,告诉我,这是什么?”他浑身一颤,害怕得开始发抖,冰凉的手指翻下了立领。
“学生是不允许纹身的。”斯内普的表情转为疑惑,看起来像松了一口气。
“这不是纹身,教授。我今天早上起床时发现了它,是它自己出现的。”德拉科一板一眼地回答斯内普的话。可他的教授却像被电了一下,神经质地咬住嘴唇:“自己出现的?”
德拉科犹豫着,点了点头。斯内普看起来没有想出这件怪事的原因,因此他挥挥手,德拉科如获救赎一般走出教室。
扎比尼倚着墙等他。他漫不经心地盯着自己的鞋尖,直到德拉科把手臂环上他的肩膀。“老蝙蝠说些什么?”他用并不想得到答案的语气问。
德拉科没有说话,精疲力尽地拖着步子。扎比尼注意到他的脸孔比平时更加苍白,眼睛下面有两只巨大的黑眼圈。他们只好慢下来,随着学生的潮流涌向餐厅。

哈利无精打采地用银叉子摆弄南瓜派。格兰芬多的餐桌上总是无比热闹,距离他们不远的桌子上不停地冒出小小的彩色烟火,它们正调皮地在空中乱窜,一道炫彩色的火焰准确地击中了哈利的眼镜。
“哈利!”赫敏尖叫着扶起他,用修复咒把他的眼镜恢复原样。她揪着哈利气鼓鼓地走向那一小群人,最中间的两位罪魁祸首站在长凳上,焰火在他们的指尖来回跳跃流窜。“在餐厅里打闹是被禁止的。”她分开人群对着韦斯莱双胞胎叫道。
“别这么死板,万事通小姐。”乔治嬉皮笑脸地弯下腰,弗雷德也接口:“只是个无伤大雅的小把戏,看它们多美妙。”
他们继续嘻嘻哈哈着,哈利恍惚的眼神定格在弗雷德的后颈上。
他不由得摘下眼镜在衣角上擦了擦,直到他确认自己不是眼花。弗雷德的后颈印着一棵植物,乔治的后颈亦是。
“嗯……我只是好奇,”哈利支开了赫敏和罗恩,目送着他们斗着嘴远去。韦斯莱们显然没有认真听他说话,两颗红色的脑袋埋在一起叽叽喳喳,“你们的脖子后面怎么了?”哈利故作轻松地问他们,他注意到双胞胎的脖子僵住了。两张一样的面孔带着略为尴尬的表情盯着他。乔治用抱怨的眼神看着弗雷德,而后者张大了嘴巴。
“噢,都怪你!”乔治戳着他孪生兄弟的鼻尖,“你明明说那咒语有效的!”
“不!是你说的!”
“是你!”
“别吵了!”哈利挤在两人中间防止他们打起来,弗雷德和乔治同时责怪地看了对方一眼。很明显他们尝试了清理咒或别的什么咒语,但并未奏效。
“呃——老实说,我们也不知道它是啥。我本来盼着弗雷德说的那个咒语有用呢。”乔治老实地说。他注意到哈利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细细的失落。
“像朵花,是不是?我们俩的是一样的。”弗雷德把他的后颈亮给哈利看。
“我想大概是只属于双胞胎的记号吧。”
“既然它对身体没什么伤害,我们就决定——”
“留着它。”
“反正也没办法除掉这玩意儿。”乔治和弗雷德分几次说完了一段话。他们频率相同地挥手:“回见,哈利。”哈利一个人站在走廊里,看着他们黏在一起走远的背影,不由自主地摸了摸后颈。

德拉科咬着牙费劲地爬起来。他这个下午一直心不在焉,结果被阶梯绊倒,结实地摔了一跤。他喘着气坐在台阶上,掀起裤脚查看伤口,随后吃力地拖着扭伤的脚踝向走廊里走去。皮鞋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悄无声息。在这时,德拉科听见了一个高亢的女声。她尖利地叫着:“你这蠢货!你——你竟然仅把我当做朋友?”那个声音很熟悉,他不由得探出脑袋去看。万事通小姐正在和罗恩·韦斯莱吵架。德拉科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腰板,唇边又露出了他特有的笑容。
“没人敢惹你!这么说吧,你总是那么傲慢又暴躁,我宁可爱上桃金娘!”这是罗恩·韦斯莱的声音。他怒气冲冲地一甩头发,踏着重重的步子离开,把赫敏留在过道里。
赫敏看着罗恩远去的背影,气急败坏地跺了跺脚。德拉科倚着栏杆隐没在帷幕的阴影里,舒服地看着这场好戏。突然,赫敏捂住了嘴,她浑身抖得和筛子一样。哭泣声在走廊里回响,尽管很微弱。她慢慢地蹲了下来,脸埋在手心里。
德拉科的心脏顿时狂跳起来。赫敏的后颈上出现了花。他看不清楚,但一定是花,是彩色的,和他自己的不同。那枝花印在她的脖颈上,显得明艳而美丽。哭声停了,赫敏站起来用袖子擦了擦眼睛。她冷静地深呼吸,然后整理好头发快速地走了出去。
德拉科慢慢地从帷幕后走出来。他的手在发抖。万事通爱韦斯莱,但韦斯莱并不爱她,所以她的后颈出现了那朵花。德拉科对这样的推理仍抱怀疑,不过目前也仅有这种解释合理。

“你的脚腕还好吗?也许你该找庞弗雷夫人看看。瞧,你都走不了路了。”扎比尼好心地提出建议。
“别管我。”德拉科疲倦地靠在扎比尼的后背上,“让我靠一下。你就当我不存在。”黑人少年无奈地挺直了背。
潘西出现在人群里朝他们奔来。“下午好,男孩们。”她说,有意地把涂上墨绿色和金色指甲油的手指放在白皙的脸颊旁边,“我想知道你们为什么要靠在一起。”但她的语气听起来一点也不想知道。
“我喜欢你的指甲油颜色。”扎比尼配合地说。潘西对他报以微笑。
金发的少年良久没有开口,只是跟着他们往前挪动脚步。他一想到即将要面对苍白的宾斯教授就浑身发冷,更别提还是和格兰芬多一起上课。
“噢,天哪,”德拉科小声咕哝,扎比尼回头看他,“我难受极了,让我去个洗手间。”他的脸颊毫无血色,嘴唇颤动着,泛着青紫色,活像个僵尸。
“好吧,可我们不能等你了。”潘西说。扎比尼看上去不大放心,但德拉科早就绕过走廊溜得没影儿了。
“梅林啊,这是不是因为那该死的花?”扎比尼忧虑地望着德拉科跌跌撞撞的背影。“花?”潘西问他,她的面容看起来娇艳动人,身高仅到扎比尼的肩膀。扎比尼支吾两声敷衍过去,绅士地替潘西挡开迎面撞来的一个不长眼睛的家伙。她皱着眉头,拍打掉裙子上的尘土。扎比尼搂住了她的腰。
“别这样,布雷斯。”潘西咬着嘴唇。他们三人一直是极好的朋友,德拉科和扎比尼将她当做男性一样对待,这样使得他们间的友谊更加简单干净。不同于格兰芬多那三个家伙的友情,他们的关系似乎建立在三方都能得到好处的基础上,同时表面上和睦相处,欢声笑语,从不做让他人为难的事,处处为别人着想,必要时坚持自身的原则。这就是为什么扎比尼和潘西会在某些时刻联手站在德拉科的对立面,因为德拉科并不会违心地忠实于脆弱的友谊。为了坚持明哲保身的训诫,他们往往会将共同的刀刃指向他们中唯一不值得信任的人。不管对于潘西还是扎比尼而言,德拉科都不会是联合的好搭档。德拉科傲慢,扎比尼隐忍,而潘西尖锐。虽然三人间的磨合期很长,但他们毕竟是学院里的佼佼者,注定要走在一起。三角形是最稳固的图形,但也不堪一击。德拉科到最后只有克拉布高尔那两个脑子空空的蠢材跟班,但扎比尼和潘西却有着默契而睿智的搭档。表面上,他们三人是斯莱特林的骄傲王牌,但背地里却在分离崩析的边缘挣扎。德拉科无情的自大,扎比尼深藏的恶意和潘西未知的疯狂逐渐成为离间的导火索。
眼下德拉科不在,扎比尼忍不住在走廊里吻住了她。潘西惊慌地推着少年压过来的上半身,但终于没有挣扎。突如其来的吻弄乱了她的黑发。
爱情可以使联盟关系坚固,同时他们也被捆死在对方身上。说到底情感仅仅是个道具罢了,这种关系发展成婚姻会更为完美。爱情很好,她回吻着扎比尼,想着。你为这样的感情而骄傲吗?它可能为你带来利益吗,潘西?她问自己。
潘西深深吸了口气。
我需要他,没了他我就没了一切筹码。是的,谁也不能代替扎比尼。我知道他。我爱他。

哈利默默地注视着走廊上旷课的两人,圆框眼镜背后闪出疑惑而焦虑的神色。他在考虑该怎么绕过他们俩而不被发现,这真是叫人尴尬的问题。自己是非迟到不可了,他烦躁地推了把眼镜,不由得瞪大了双眼。
扎比尼和潘西的后颈都出现了那种花纹。两株一样的花朵,似乎是欧石楠。潘西的被长发遮住,而扎比尼的却清晰可辨。他们亲昵地依偎在一起,扎比尼俯下身,用嘴唇蹭了蹭潘西的脸颊。
哈利想自己一定是发出了什么声音,否则那狡猾得像狐狸的女人为什么会突然回过头用魔杖指着他?幸好扎比尼环在潘西腰上的手阻碍了她的动作,哈利得以像兔子似的窜过走廊消失。
“他一定看见了我们,哈利·波特。”潘西望着空荡荡的走廊,收起了魔杖,并不打算去追。扎比尼没有说话,冷冷地盯着哈利远去的方向。“让他逃了。我们走吧,这节课旷了会有大麻烦的。”他拉起潘西的手急匆匆地向前走去。

“我做不到……梅林啊!我!……”德拉科的脸在灯光的映照下变得一片惨白,他的眼睛深深地陷下去,活像个死人。水珠顺着他瘦削的侧脸滑落,流到冻成青紫色的嘴唇上。“难道要我杀人吗?父亲!”德拉科浑身打着哆嗦,他握着魔杖的手指神经质地紧绷着,指关节发白。真冷啊。他把脸埋进手心里。
但我必须效忠于他。不管是父亲还是神秘人。
“不要侮辱了你的姓氏。”卢修斯傲慢地用手杖点着地面,睥睨着他。德拉科惊恐地抱着双腿,蜷缩在昂贵的沙发里。他的双膝红肿,小腿抽筋似的打着颤。“道歉,德拉科。”金发男人高大挺拔的身躯立在他跟前不动如山。“父亲……我……我本可以做到的!”他咬着下唇,吓得浑身发抖。
“你在害怕吗,德拉科?”卢修斯的眉头厌恶地皱了起来,不屑地看着他的儿子,“马尔福从不害怕,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父亲!”
“你该为你的错误承担责任。我为这样的儿子感到羞愧。”卢修斯扔下这句话,走出了房间。纳西莎在门口等待丈夫,她的眼神急切地扫过德拉科,轻飘飘地落在卢修斯身上。卢修斯绅士地伸出手臂,纳西莎挽着他的臂膀,男人打开了黑色的雨伞。卢修斯甚至没有回头看他一眼就踏出了玄关。纳西莎略一犹豫,也踩着高跟鞋出了门。
德拉科知道父亲的血管里流淌着赌徒的野性,母亲就是他最大的疯狂,是他愿意为之放手一搏的豪利。纳西莎是布莱克家族的最后一枚筹码,婚姻是她最大的价值。他们就像磁铁的异极,牢牢地吸合在一块儿分不开。
而如今,卢修斯要用他这枚最听话的棋子赢那盘棋,他在上面下了极高的注,他握着棋子踌躇满志,正在把马尔福家族推下悬崖。
德拉科看着镜子,露出一个近乎自虐的微笑。他注定是失败的。他被家族所禁锢,维持着可笑的自尊,甚至——梅林啊!他为此无数次厌恶自己,但他就是该死地爱上了波特!他用言语激他,给他几个恶咒,甚至出于好玩将他置于死地。德拉科一直都热衷于激起他人的怒火,以此来达到虐待自己的目的。每当波特愤怒地冲他挥着拳头,而他讥笑着他可笑的伤疤,德拉科都会感到快慰。
至少他正眼看我了,德拉科想着。

哈利愣在男盥洗室门口。那个高傲的男生背对着他。德拉科只穿着单薄的衬衫和长裤,衬衫扎在裤子里,一副老气横秋的教授式穿法。他不知道该不该进去,毕竟他来这里是为了躲一躲那两个斯莱特林。但马尔福怎会旷课?这是个较远的洗手间,而他却出现在这里。哈利一步步走进盥洗室。德拉科把脸埋进手心,膝盖发软地跪在洗手盆前。他似乎很冷,浑身上下都在可怜地发抖。
“马尔福?”哈利的喉咙不听话地发出了声音。镜前的男子受到惊吓般转过身,腿颤抖着几乎站不稳。他咬住嘴唇,一只手按住了后颈。

“真巧,波特。”德拉科从喉咙里挤出问候语。他的一只手攥紧了魔杖,一旦不测立刻用恶咒,自己就可以逃走了。救世主疑惑不解地挠了挠后脑勺,站在他面前。
“你身上湿了。”他说,“不冷吗?”
哈利的眼睛里摇曳着绿色的烛火。他总是这么温暖,这么勇敢。他能让身边的所有人安心。
“用不着你来管!”德拉科尖声叫道,嘴唇不停颤抖着。他的声音嘶哑了,他现在浑身发冷,脚踝一阵阵地钝痛。德拉科感到手指已经僵硬,再等下去可不成,必须现在就解决掉他。他拖着受伤的脚踝扑了过去。
“你要干什么——德拉科!”哈利比他警觉万分,一个侧身躲开了攻击。德拉科发出的钻心剜骨打在镜子上,把镜子击个粉碎。
德拉科疯了一般发着恶咒,一瘸一拐地冲向他。哈利来不及多想,举起魔杖对准德拉科身后的镜子叫道:“神锋无影!”

一道光芒通过镜子反射到少年身上,德拉科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哈利的魔杖应声而落。

然后一切归于沉寂。德拉科的身体直立着,摔倒,跌进地上的水洼里。坏掉的水龙头汩汩流着水,漫过那张苍白病态的脸颊,俊俏的下巴,染血的胸口。他的金发在水里安静地飘动着,像水草。德拉科的胸口停止了起伏。水流像情人的手臂温柔地拥抱他,哈利的牙齿开始打颤。好冷。
为什么德拉科也会有那样的纹身?这个问题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少年苍白的后颈上分明印着一枝摇曳生姿的白风信子,和自己的相同。但是,没有颜色,模糊而粗糙,十分难看。

“下一把赌注,你会失去一些东西——”
“大概是只属于双胞胎的记号吧——”
“你这蠢货!我——我难道只是你的朋友吗?”
“布雷斯,我爱你。”
他说我爱你。

哈利环抱着膝盖,脑袋埋在膝盖里。德拉科躺在地上,水浸没了他的身体。德拉科慢慢地下坠,只要哈利一伸手便可把他拉出水面。
但是他们都没有动。德拉科略长的头发舞动着触碰他的脸庞。哈利维持着抱膝的动作。德拉科继续下沉,他的四肢在水里轻柔地舒展开来,像一个优雅的舞者。哈利闭着眼睛,头发蓬松地在风里飘动,他的身躯蜷得紧紧的。他们一个舒缓飘逸,一个干瘪紧实。
他要死了。但不是因为缺氧。
他们都要死了。
没了爱不能活。没有爱是会死的。

德拉科的脖颈松软下来,像《天鹅之死》中的片段。哈利踉踉跄跄地扑过去,将他冰冷的身体放在膝盖上。德拉科后颈的花消失了。在原本生长着白风信子的地方,出现了一枝永远的百日菊。它贴着少年的脖子,色彩是那样的明艳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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